您现在的位置:景县 >> 景县新闻 >> 吕洪周我与王京
在王京当兵时的作者

王京在哪里?河北省唐县的一个乡镇。

我与“王京”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几乎用一句话就能说明白:四十多年前,我在这个地方当过几年兵。因地处王京的火车站叫清风店,我们的营房也常被称作“清风店营房”。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瓜葛。可是,自从复员离开这个地方,至今已快过去半个世纪了,可打心眼里还总是时常惦念着这个地方。

前几天,和我同年入伍的同乡战友陈九如因故驱车去曲阳办事,途经王京不远,总觉得它好似已多年未曾谋面了的老友,非得绕路下车瞧瞧,心里才觉得踏实下来。

我们先来到当年的团干部家属院南首军人服务社,如今还依稀可辨当年青砖红瓦服务社及两侧房子的模样,只是门窗用不同年代的红砖严严实实地堵了起来,非常刺眼,让人顿生悽凉恻隐之情。我在服务社旧址前驻足良久,遥想当年这里曾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的场景,这里曾是我们新老兵们消费游历的主要场所。每逢节假日,礼拜天,只要休息放假能出营区大门,这里和距营区一里之遥的王京火车站和集市,是我们这些当兵的尤其是刚刚入伍的新兵们的必游之地,既是不买东西也要到此闲逛上一遭。三五成群的新兵,有时老兵带队,都穿戴整齐的军装,系上风纪扣,夏季将穿着衬衣的下摆扎到腰带里,外出时老班长要求要二人成伍,三人成队,基本上要照队列训练的军姿走路,外出要请假,归队要销假。

不论在营区还是户外,战士不准穿托鞋,穿背心,更不准赤背,不扎衬衣,睡觉要穿衬衣衬裤等,这些点滴细微的规矩我将牢记终生。这大概也是我们“万岁军”不同与其他部队的区别之处吧。我新兵时每月只有六元的津贴费,但还是觉得很知足。除了香皀,洗衣粉,牙膏等生活必需品花钱外,每月还能攒下几元钱。记得七九年连队在北京军工,我在西单商场花了一百二十五元钱买了块上海产的东风牌手表,那真是我心仪的一个大件!买后钱还有存余。

当兵那年学会了抽烟,芒果,恒大,香山,玉兰等牌香烟,每盒在三毛左右,在当时还算是贵的,一个星期我也抽不了一盒。其实那不是会抽烟,只是看到别的新兵抽烟时给老兵递烟,关系显得还融洽,我也学着抽起来。可我还是学不了他们,尤其是给领导递烟,那就更不是我的长项了。如果有领导同时三个人在一块,我宁可烟瘾上来自己憋着不抽,也不肯给另一个人和领导递上一棵,我不是吝啬一棵烟,我总觉得那是在当着别人的面明摆着巴结和贿赂领导。直到现在,我这个倔强脾性还是没大改造好,没有多大进步。

服务社西侧不足两米高的南外围红砖墙,历经几十年风雨的侵蚀,整个墙面已千疮百孔,仿佛要随时倒塌。隔墙向院里望去,满院枯草深深,衬托着不太规则的一棵棵白杨树散立于院中。院子的西南角一块方地,是教练车的场地,路基上杂草丛生,看似好久也没人用了。沿家属院南外墙东西小柏油马路东行,院内有十几处破败不堪的当年部队领导的家属住房,在一片片荆棘蒿草中一直排列到北头,好似在向路人诉说着当年的辉煌与风雨几十年的过往。原来通向营区的家属院东门是似加宽了许多,大黑漆铁门紧闭着。我们把车开进斜对面的一个空旷的大院子里,四处寻看,静静的空无一人,这大概是一家私人开办的公司或工厂。

这个大院南侧原来是营区通向家属院的小道,现在已无法辨认了。路的南侧往东一点就是我们老连队的菜地。我记得,我们连队种的土豆最好,留守班负责种地,总共也就三四个人,班长是七三年的老兵,是河北冀县老乡,姓黄,叫什么名字现在记不清了。黄班长勤快能吃苦,责任心也强,是种菜能手,我们连队的菜地在全团管理的好是出了名的,别说我们连是步兵连,人多,但我们连队的支部“一班人”会持家,有家底,连队的伙食比其他步兵连队要稍好一些。我刚入伍的几个月,主食以小米,线米,玉米面为主,付食以豆腐,土豆,胡萝卜为主,偶尔吃顿馒头,白米饭,一个星期才能改善一次伙食,既是这样,兄弟连队还是很羡慕我们。七月份唐山抗震救灾,伙食就大变样了,一直到复员,连队的伙食一直都不错。

我们顺原路返回来到营区南侧的东西马路上,家属院与营区间的猪圈和菜地,已用高高的围墙圈起与营区合为了一体。营区的南大门还是和当年一样,那样高大威严,门楹上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在一九三六年六月为抗大题写的校训和校风“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字迹依然熠熠生辉、苍劲有力。宽大的影壁墙与大门遥相呼应,相得益彰,五个红色“为人民服务”毛体大字闪闪发光。不同的是门前多了两樽威猛雄霸的石狮和用粗粗的铁管,槽钢及带尖的圆钢焊制的两道略显阴森笨拙的门挡。

通过大门往里看去,原来连队住的平房都拆了盖成了四层楼房,正冲大门的楼房也比以前高了几层。我和哨兵说明来意,他们都很友善,在征得同意后,我们在门前照了几张照片。这张照片身板已有些佝偻,华发也早已满头,与四十几年前相比,当然失去了许多。四十多年前,就是在原地,就是在这个大门前,为了给家里寄张当兵后的第一张照片,特意穿戴好洗得干干净净的军装,缝缀上崭新的领章,戴上亮闪闪的红五星帽徽的新帽,面朝南方向阳的方向,立正,表情庄严而又威武,尽显一代军人神圣不可侵犯的军姿军风。却如今,已物是人非,真可谓:是地非时镜中人,孤自不识孤自身。

然后,沿营区南侧公路继续向东,向北。营区东侧变化不大,原二营、三营养猪的猪圈及饲料房还都在,只是瘫塌破败得不忍直视。营区围墙东侧向北的公路今非昔比,宽而平坦,直通营区北面附近的村庄。高高的靶档矗立在靶场北首,大大的红色标语高高地悬立其上显眼夺目,偌大个靶场用围墙全部封闭了起来,威严而庄重。

在这里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的“卧倒——射击——起立——前进……”摸爬滚打的艰苦训练,记不清打过多少发子弹?40火箭筒炮弹?从新兵半自动步枪第一发子弹射击时那种胆怯的窘态开始,直至到老连队每次射击考核或比赛,每每优秀得奖,到连续前后两年两次任班长带队参加团班长集训队,并前后两年全班结业时均夺得射击科目全团第一名的成长历程,现回想起来不免还真有点小小满足嘞。从半自动步枪到全自动步枪,到冲锋枪,机关枪,当年在这里真的不知打过多少发子弹?这也验证了那句话:实践出真知!我想,如果现在真要是打起仗来让我上战场,我真还能“叮当”一气!

最后,我们沿着正冲营区南大门的那条比直、两边威风凛凛地树立着两排粗壮高大的白杨树的柏油马路一直南行,结束了此次行程。这正是四十六年前一个懵懵懂懂的青少年第一次离家远行而踏上的人生之路;也是历经四十六个春秋风雨的洗礼后,又再次从这里重新出发的人生延长之路!

年7月16日于衡水

(作者吕洪周,河北省景县人,曾在38军师团服役,后退伍回乡。现居衡水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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