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末乱世中,山东、河北地区是最先兴起起义,也是农民起义军最多的地方,因为杨广三征高句丽,山东和河北是重点征兵征粮的地区,农民的负担最重。同时,山东、河北等地的起义军也是遭受隋军镇压最疯狂的地区,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一支农民起义军队伍脱颖而出,那就是夏王——窦建德。
窦建德,贝州漳南(今河北故城东北)人,家里世代务农,曾经担任里长。窦建德为人十分仗义,重诺言,讲侠义,因此赢得了当地百姓的敬重。
据《旧唐书·窦建德传》记载:有一次,窦建德的乡里有家人丧亲,因为家中贫苦无法安葬。窦建德听闻了这个消息后,将自家的耕牛给了乡人,让其发丧。还有一次,几个盗贼到窦建德家中偷盗,结果他埋伏在门边,待盗贼进屋后,将先进入的三名盗贼打死,其余盗贼惊慌逃窜。随后,窦建德在当地名声大振,不久便被任命为里长。
随后,窦建德因犯法而不得不开始逃亡,期间他结交了很多在绿林中有名气的朋友。不久,杨广登基大赦天下,窦建德才得以回到家乡,此时,他已经是当地声名赫赫的人物。
隋大业七年(),杨广第一次讨伐高句丽,向天下征兵,郡县内兵力空虚,窦建德被提拔为二百人长。这时,他的朋友孙安祖杀死县令投奔于他。孙安祖也是漳南人,家中遭遇水灾,妻儿都被饿死,然而,官府仍逼迫他参加兵役,因此,孙安祖一怒之下杀死了县令。窦建德暗中帮助孙安祖逃走,很快,官府便查到了窦建德身上。
随后,在窦建德的帮助下,孙安祖召集了数百名贫苦百姓和逃避东征的士兵,占据漳南县东的高鸡泊(今河北故城西南),举兵抗隋,孙安祖自称将军,号“摸羊公”。
当时,当地有几支起义军队伍,包括鄃县(今山东夏津)人张金称和渤海蓨县(今河北景县)人高士达。高士达率千余人在漳南一带活动,并自称东海公,到处烧杀抢掠,但是唯独从不骚扰窦建德家。于是,官府便怀疑窦建德和起义军私通,便逮捕杀害其全家。当时,窦建德在外带兵逃过一劫,随后,他率领手下二百人投靠了高士达。高士达见窦建德前来投靠十分高兴,便封其为司兵(军队指挥)。后来,孙安祖被张金孙杀死,其部数千人全部投奔窦建德,窦建德的势力逐渐强盛,很快就壮大到万余人。
当时,河北、山东等地起义军风起云涌,隋朝军队屡次围剿均吃败仗,(今山东惠民县东)起义军队伍发展十分迅速。其中较强的势力有邹平的知世郎王薄、平原豆子航的刘霸道、鄃县的张金称等,这些起义军势力少则几万,多则十数万,给隋朝在当地的统治以严重的打击。于是,在隋大业十二年(),杨广派隋朝大军对河北、山东的起义军队伍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清剿行动,其中,太仆卿杨义臣率领数万精兵围剿张金称,而涿郡(今河北涿州)通守郭绚率领万余兵马征讨高士达。
面对隋朝的清剿大军,高士达将所有部队的指挥权都交给窦建德,窦建德则想出了一出苦肉计。窦建德四处散播传言,说自己与高士达有嫌隙,而高士达则大张旗鼓地宣传窦建德叛变的消息,并且将一个假冒窦建德妻子的俘虏杀掉,随后,窦建德向郭绚递交了降书。果然,郭绚中了窦建德的圈套,率兵与窦建德到长河(今山东德州东)会和。这时,窦建德已经在长河设下了埋伏,大败郭绚,击斩数千人,缴获战马数千匹。郭绚带领残兵逃走,窦建德乘胜追击,在平原(今山东德州平原县)斩杀郭绚。
同时,杨义臣大败了张金称的队伍,由于杨义臣将所俘获的俘虏全部杀死,导致起义军无人愿意投降隋军,因此,张金称残部相继投奔到窦建德帐下。杨义臣乘胜至平原,准备进入高鸡泊讨伐高士达。与郭绚相比,杨义臣擅长谋略,精通兵法,用兵十分诡异。于是,窦建德建议高士达暂避锋芒,以逸待劳,等到隋军疲惫之后再伺机进攻。然而,高士达却因为击败郭绚而得意自大,根本听不进窦建德的意见。结果,几日后,高士达战败被杨义臣所杀。隋军乘胜追击,攻进窦建德留守的大营,窦建德见大势已去,于是率领百骑逃走。此时,杨义臣见高士达已死,并没有把窦建德放在心上,便没有再追击,因此,窦建德也得以逃走。
之后,窦建德逃到饶阳县,趁县城没有防备之际,攻陷饶阳,并且又召集三千多人。窦建德返回平原后,召集高士达残部,大张旗鼓地为高士达发丧,安葬其部下战死将士,从而众多散布在各地的高士达旧部投奔到其帐下。很快,窦建德得以重振军威,并且自称将军。这时,周边的起义军纷纷被隋军攻破,其残余的部队相继投奔窦建德,郡县的许多官员都主动归附,很多城池不攻自破,使得窦建德的势力越来越大,队伍很快发展到十余万人。
隋大业十三年()正月,窦建德在河间郡乐寿(今河北献县)筑坛,自立为长乐王,开始设置百官,分治郡县。之后攻占信都(今河北冀州市)、清河诸郡。七月,隋炀帝为解瓦岗军急攻东都之围,命左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薛世雄领三万精兵南下,与王世充一同增援洛阳,并“顺路剪灭沿途盗匪”。而窦建德正处在薛世雄的必经之路上,当时,窦建德的军队都在乐寿周围各县分散收麦,窦建德本人在武强(今河北武强西南)征粮。听闻薛世雄前来围剿的消息,窦建德立刻将大部队撤出诸县城,并且扬言回豆子航,以麻痹敌人。薛世雄果然中计,放松了警惕,窦建德则率领千余精锐埋伏在距薛世雄营寨不远处,夜袭薛世雄。最后,毫无防备的隋朝三万大军当场溃败,薛世雄只率领数十名骑兵逃回涿郡,不久后,一病不起。
破薛世雄后,窦建德拥有了河北、山东地区的强大军事力量,于是便乘胜包围河间郡城(今河北河间)。窦建德的进攻遭到了河间郡守王琮的顽强抵抗,因河间郡城池坚固、粮草充足,窦建德竟攻打了一年之久,依然奈何不了河间郡。这时,杨广被害的确切消息传到河间,王琮彻底失望,便向窦建德请降。窦建德占领河间之后,声势大振,攻占了河北大部分郡县。
据《旧唐书·窦建德传》记载:窦建德占领宋城(今河南商丘)时,有人获得了玄圭(一种黑色玉器,上尖下方,古代用以赏赐建立特殊功绩的人),并将它献给了窦建德。窦建德手下将领说:“这是上天赐予大禹的神器,现在大王获得,预示大王是大禹再世,请定国号改为夏。”于是,窦建德于唐武德元年()称帝,定国号大夏,改元五凤,建都乐寿(今河北献县)。
窦建德建立政权之后,便开始扩大自己的地盘,四处攻打周边的势力,连克易州(治今河北易县)、定州(治今河北定州市)与冀州(治今河北冀州市)等地。随后,窦建德将扩张的步伐迈向了北方的幽州罗艺的地盘,这时的罗艺已经投靠了李渊,其手下更有薛万钧、薛万彻等大将。
幽州对于窦建德来讲,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窦建德的河北山东等地区处在幽州和山西之间,如果幽州不破,窦建德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同时,幽州有杨广征高句丽时囤积的大量粮草和装备,所以,窦建德率领十万大军向幽州发起进攻。然而,罗艺也十分勇猛,经过了多次猛烈地进攻后,窦建德始终未能攻破幽州。
唐武德二年(),宇文化及来到河北境内,将杨浩杀死,自己称帝,定国号为许,改元天寿,署置百官。于是,窦建德便将宇文化及当作了自己下一个打击的对象。窦建德亲率十万大军进攻宇文化及,连战大捷,宇文化及被迫退守聊城(今山东聊城东北)。随后,窦建德开始用撞车、抛石等器具攻城,而此前投靠宇文化及的起义军首领王薄临阵倒戈,引窦建德大军进城。最后,宇文化及、宇文智及、杨士览等人悉数被俘斩首。
灭掉宇文化及之后,窦建德获得了极高的声望。此后,窦建德派使者到洛阳与王世充修好,并且名义上奉皇泰主为主,被封为夏王。
窦建德为人豪爽仗义,每次打胜仗获得的财物都全部分给将士们,自己丝毫不留。同时,他也是一个生活十分简朴的人,从不贪图享受,即使称帝之后,也是只有十几名奴婢侍妾。窦建德打败宇文化及之后,立即遣散了俘获的一千多名隋朝宫女。窦建德待人十分宽厚,当他攻破河南诸县时,俘获了李渊的诸多族人,他不仅没有加以迫害,反而以礼待之。唐朝大将李世勣曾被窦建德俘获,后逃回唐军,其属下建议杀死李世勣的父亲,窦建德则说:“李世勣是唐臣,不忘旧主,是忠义之士。即使他有罪,与其父亲也无关。”
随后,窦建德趁刘武周攻陷太原之际,大败唐将李神通、李世勣等人,占领河北大部分地区,称霸河北。自此,窦建德势力达到了全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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