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火车站在全国火车站的排名当中,理所当然地应该属于微不足道的小字辈,即是在石德线上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四等小站,对人们来说它的存在与否理应是可有可无的。然而,龙华火车站在我个人心目中的位置是任何有名气的火车站都无可替代的。这是一种渊薮,是与生俱来的。
从孩童起,我就对龙华火车站有着一种特殊莫名的向往。
五、六十年代,由于父亲在龙华粮站工作的缘故,每年我都随母亲来龙华粮站小住一段。粮站以龙华火车站为界,北为景县粮食局直属库,南为景县龙华粮库。都与火车站隔一条窄窄细细的小土路。每到火车来临时,远远地就听到火车的轰鸣声。尤其是夜晚临近跟前时,火车震的大地都在颤抖,就好像要把大地撕裂一样,镇的人有些耳鸣。再加之随其而发出来的“呜呜”的鸣笛声、“哧哧”的喷气声,简直叫人难以入睡。刚开始还是有点儿心烦和害怕的,后来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时间一长,没有火车这些噪音,平日里倒好像缺了些什么。尤其在雨过风晴、夜深人静的时候,火车尖尖的笛声、长长的喷气声觉得是那样的悦耳动听,那种不可言状的美妙声音穿透时空,霎那间传的很远很远,仿佛还伴有一丝丝的回音。我半睡半醒的偎依在被窝里,期盼着火车慢慢跑,重复演绎着同一种声音,久久不要离去。
人们常说,童年的记忆总是模糊的,可它一旦融入到人的每一根神经,那将终生不会忘记。
在那个物质匮乏、什么都凭票供应的年代,平民百姓家在素常日要吃上顿白面馒头,那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相当年,铁路部门儿当破其例,捷足赋予了普通百姓们的这一特权了。凡是外出乘坐火车的人们,都可以凭当日乘车的火车票,在站台内限量购买4~5个的五香烧饼或红糖三角包。记得那年我六、七岁的样子,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们,有红房子的(当地人称铁路职工家属院)、有粮站大院的,他们都比我大几岁,我跟在他们后面,在客车快要进站的时候,偷偷地从火车站南侧偏西一段距离的一个破铁皮柵栏门的空挡里转进去,拿着过年时大人给的压岁钱和平时攒下的零花钱,不等火车在站台内停稳,大伙就争先恐后的物色着即将上车的那些舍不得买吃食的大人们,“叔叔、婶婶,大哥、姐姐,用你的车票买几个烧饼吧”…!嘴上重复着一句话,喊叫个不停。那个年代的人也都诚实,多数的人还是有求必应的,当然也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在我最要好的几个小伙伴儿当中,有的随着父母工作的变迁离开了龙华,有的随着父母工作的调换又来到了龙华,因为总有那一两个老小伙伴儿的引荐和车站聚合游玩儿的固定场所,我们总是认识的很快,融合的也很快。以火车站为中心的候车室、车站广场、养路工区、粮站大院儿、北货栈、红房子、邮政局、百货商场等,都是我们尽情玩耍的圣地。藏马虎儿(捉迷藏)、滚铁环儿、弹玻璃球儿、砸四角儿,数二郎、挤摞摞塞等等,每个小游戏我们都玩儿的不亦乐乎,常常忘了回家吃饭,惹得家人到处寻找,甚至有时因此而被关禁闭。
最开心、也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晚上的露天电影。露天电影往往在火车站南侧的车站小广场上放映,这样的电影一年也放不了几次。有时候消息灵通,提前几天就知道了,有时天快黑下来才知道。总之,从得到信息到放映前那段儿时光的煎熬是最难受的,甚至到了饭不香、睡不眠的地步,总觉得心里像猫抓似的,玩儿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在两根木杆子架起来的白白的影幕前,早已摆满了五花八门儿人们抢占地盘儿的座位。有大小高低不一的凳子,也有砖头、木墩儿,还有用木板或木棍儿支起来的座位,等等等等,凡是能做的无一不有。电影还没开始,奔向小广场的人早已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如潮水般涌来,不多一会儿就把个小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呼声叫声此起彼伏,来晚一步稍微年轻一点儿的青壮年,不顾一切的往人群里连挤带钻,唯恐抢不到最佳位置。带小孩的大人干脆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有的站在了凳子上,手脚利落、胆大点的早已爬上了附近的树杈上。……整个小广场简直沸腾了。
龙华火车站给我的童年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那种一桩桩一件件美好时光的童年趣事,就好像是一股股奔腾不息的急流,时时在撞击着我记忆的闸门;又像是一杯杯甘烈香纯的陈年老酒,闻一闻就足以叫人醉意欲仙;更像是一组组泛黄的老照片,虽说年代久远,但它的底色却是历久弥新。
后记
前些时候,通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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