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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景德镇窑青花凤首扁壶。本报记者李韵摄/光明图片萨诺·皮埃特罗创作的《圣母加冕》本报记者李韵摄/光明图片年制作的美第奇软瓷罐本报记者李韵摄/光明图片乔托·迪邦多内创作的《圣史蒂芬》本报记者李韵摄/光明图片13世纪,马可·波罗从威尼斯出发,开启了横跨欧亚大陆的漫长旅程。最终,他们来到了遥远的中国。彼时的中国,处于元朝忽必烈的大一统之下,马可·波罗一行见证了中国社会经济与文化的繁盛。17年后,他们回到故乡,此时的威尼斯开始酝酿一场伟大的文艺复兴,并最终成为欧洲文艺复兴的三大中心之一。13至16世纪,像马可·波罗一样往来奔波于欧、亚之间的西方人,成为连接中西的桥梁,中西文化由此带来的交流和碰撞,是否能成为欧洲文艺复兴的一个动因?又给中国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走进国家博物馆南7展厅和南8展厅,在《无问西东——从丝绸之路到文艺复兴》展中,你会找到答案。中意两国38家博物馆,余件(套)文物珍品——作为一场盛大的文艺盛宴,在国博举办的《无问西东——从丝绸之路到文艺复兴》展,荟萃了诸多珍宝。既有中国在“丝绸之路”中的见证物,也有受到中国元素影响的西方物品,例如,中国和意大利在航海中使用的罗盘、针碗、航海图和船只模型;青铜器、瓷器、玻璃器皿以及充满西域风格的唐代陶俑等。展览也通过意大利早期的文献如《马可·波罗游记》《通商指南》《世界地图》等反映早期意大利旅行家和传教士对于中西文化交流所作的贡献。此外还有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的黄公望《溪山雨意图》、倪瓒《水竹居图》,故宫博物院的《宋人耕获图》等。展览旨在还原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中的中国元素,以及中国艺术中的西方影响,呈现出不同文明之间彼此交融、共同发展、兼收并蓄的千年史诗,揭示多元文化交融共生、不同文明相互影响的历史脉络。1、这是一条商品交换的贸易之路“丝绸之路”这条连接着中国与欧洲的古代贸易要道,犹如沙海上的行舟,把东西方两大文明联系在一起。千百年来,中国与罗马帝国这两个代表古代文明最高成就的伟大古国,从对彼此茫茫然一无所知,到偶然、零星地跨越千山万水相遇,在青铜、玻璃、丝绸等遗存上,留下了交流的痕迹。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突然爆发,将罗马帝国的庞贝古城覆盖。公元18世纪中叶,经考古工作者挖掘,庞贝重见天日。展厅里的这幅《花神芙罗拉》即发现于古城中一所别墅的卧室内。花神身着丝绸,衣袂飘飘,尽显曼妙妩媚的身姿。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策展人李军介绍,《花神芙罗拉》身上薄如蝉翼的丝纱就是来自中国的丝绸,古时《罗马文献》曾记载过中国丝绸的奢华贵气。这幅壁画创作于公元1世纪,而此时的中国正是汉代。汉代中国的丝绸织造技艺已达到极为高超的境界,出土于新疆的汉代蜀地织锦护臂“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迄今仍令世界叹为观止。本次展览展出的是同样出土于新疆的彩绣云纹香囊。刺绣因较织锦更为费工,所以更是成为贵族才能享用的奢侈品。汉代的刺绣技术很高,绣工在飞针走线之际,还会对底样做出适当的修正。刺绣的题材也很丰富。这件香囊在深色面料上以红、黄、绿色丝线绣出花朵纹及变形云纹,绣工相当熟练。如同丝绸之于西方,乃贵族专享之物,玻璃之于中国,也是权贵的专属品。作为西方舶来品,在当时的中国能享用玻璃器物的,绝非一般人。展柜里有一只北魏时期的网纹玻璃杯,以现在的眼光看,它确实其貌不扬,却有非凡的身份。专家说,它是东罗马帝国时期黑海北岸地区产品。它出土于河北省景县北魏封氏墓群,而景县封氏是南北朝时期北方的名门望族,其势力之强,非一般家族可比。2、这是一条认知东方的探索之路中国发明的指南针和罗盘在传播到欧洲之后,不仅极大地促进了欧洲航海的发展,也开启了海上的“丝绸之路”,打开了通向富庶的东方世界的大门。展览用出水的沉船残骸,以及水下考古发掘的大量沉船瓷器、金银器等货物,比如出土于“南海I号”的德化窑青白釉印花六棱执壶,再次见证了昔日繁盛熙攘的海上贸易。而一只收藏于意大利威尼斯圣马可教堂的宋代陶罐,又为之添上一个证据。陶罐胎体较厚,施白釉,周身装饰蕉叶、缠枝花卉等四层印花纹,是典型的福建德化窑产品。旧传它是由马可·波罗带到威尼斯,因而被意大利人称为“马可·波罗罐”。专家说,实际上更可能是威尼斯人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期间,从君士坦丁堡带回。马可·波罗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中的作用无可替代,他的《马可·波罗游记》成为西方了解中国的宝典。展柜中有一幅《卢沟运筏图》画轴,绘于元代或明代,作者已无考。它描绘的是北京永定河卢沟桥附近水运繁忙的场景。画面中央为一座十一拱桥,望柱上雕刻石狮,与卢沟桥今貌基本一致。马可·波罗曾在其《游记》中专门记述过此桥。正是通过马可·波罗这样的旅行家,西方对于东方的认识也从“寻找伊甸园”的想象变成更丰富精彩的现实,对于世界的认知也从“四海”扩大到了“七海”。从这些往来于欧亚大陆两端的商人、传教士和外交使节留下的各种史料中,勾画出一个真实的东方国度,也体现出这些早期文化使者的重要作用。3、这是一条文化交融的互鉴之路在欧洲东行者的眼中,帝都壮丽的建筑、美丽的陶瓷、动人的书画和工艺品,以及多民族多元文化的丰富多彩,如旭日东升时的七色霓虹般绚丽。他们无法克制地将各种精美的陶瓷、丝织品等带回自己的国家。这些随着马可·波罗们的行囊远赴西方的东方物品,在意大利产生了什么作用?展厅里那些来自意大利的文物清晰地回答了问题。年制作的美第奇软瓷罐,蓝色缠枝莲纹与半透明玻璃釉呈现出一种白地蓝花的效果,明显模仿中国青花瓷,但由于烧造温度以及材料的局限,烧成的并不是硬瓷而是一种“软瓷”。东方的丝绸是西方人孜孜以求的商品,上至教皇,下至画师均对东方丝绸情有独钟。丝绸成为教皇的收藏,更是文艺复兴艺术大师们笔下的母题,无论是丝绸纹饰,还是丝绸作为补子的用途,都引起了西方人的纷纷效仿。14世纪,文艺复兴的先驱者之一乔托·迪邦多内创作的《圣史蒂芬》,拥有一双类似东方人的细长眼睛,带有金色头光,双手持红色精装圣书;他身穿的镶边法衣胸前有方形装饰,与中国古代服饰上的“补子”相似,可能受到了东方时尚的影响。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画家萨诺·皮埃特罗创作的《圣母加冕》祭坛三联画中,圣母、耶稣和圣奥古斯丁皆着华丽的丝绸服装;在背景的红色帷幔和圣母的袍服上,还可以清晰辨认出凤凰的图案。公元14世纪,东方时尚流入欧洲后风靡一时,犹如凤凰由东向西飞翔,翩然停落于这幅画中。文化的交往是双向的,中国的文化同样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响。广东省新会博物馆的《新会木美人》,其实是绘制在一对木门板上的油画,可谓一件特别的展品。这门板上的油画绘于明代,木板上画了两个真人大小的青年女子,虽然残损严重,但从胸部能依稀分辨出汉式服装,从其他部位还能发现西式长裙和袖口纹饰的痕迹。人物梳高髻,呈四分之三正侧面,鼻梁高挺,具有明显的西方人特征,与公元16世纪末枫丹白露画派笔下的欧洲女性尤为相像。多年前,生长在英殖民地的英国诗人吉卜林曾说,“东方与西方从不谋面”,他认为东方与西方就像白昼与黑夜,只交替不碰面,可他忽略了,白天与黑夜可以交汇出迷人的晨曦与黄昏。两千多年来,在丝绸之路上,东方和西方频繁往来,互学互鉴,创造出大量美丽的景观,而本次展览只不过是采撷了其中的几个画面而已。展览将持续至8月19日。《光明日报》(年06月21日09版)(光明日报记者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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