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边参加了一场热热闹闹的聚会,我喝了点酒,肚子却还是半空不空,回来之后,屋子里边静悄悄的,只有水管中的水流声音。我望着隔壁屋室的门,忽然又想起了那碗烩面的情景,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惆怅。故事要从半年前说起。
01
寸土寸金的北京,居大不易!
作为北漂族中的一员,我自来到北京之后,因为租住的地方和单位之间太远,需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我琢磨着再租一个离得近一点的房子,可一直不遂人愿。偶然间在玩手机的时候,我刷到一个出租房屋的帖子,经过几次的沟通,竟然成功的租下了,这个房子离我的单位仅仅二里路。
于是,当我看到同事们早晚坐公交、穿地铁花费一两个小时上下班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得意。除去节省上下班的时间,我还能中午的时候回家做做饭,睡个午休,再也不用中午在单位打地铺了,我的生活一下子悠闲了不少。
房子的格局是两室一厅两卫,我租的是其中一个居室,因为另一个居室还没有租出去,所以客厅也算我的“地盘”,不过没过几天,旁边的居室就被租出去了,我只能不情愿的分出一半客厅给另一个住户了,那天隔壁搬家的时候,我一看,没想到租房的就是我工位旁边的同事,一个矮矮胖胖的小伙子,好家伙,真够巧的,上班做邻居,没想到租房还做邻居。虽然在单位挨着,但是分属不同的内部系统,所以并没有说过话。
北京这个地方,有时候交浅言深,并不礼貌。大城市里,人们或许在内心深处都潜藏着一份警惕感。
新“邻居”看到我,也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走过来打了个招呼,他问我家是哪里的,我说是河北景县的,他自己说他是河南淇县的,因为忙着搬家,我们两个匆匆打了个招呼,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各忙各的去了。
02
生活,不是悄然无声,就是欢声笑语。
虽然房子的两个居室都住上了人,但是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白天都在上班,晚上了,又都习惯于抱着刷手机。突然有一天,“邻居”的媳妇来了,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比她的丈夫要健谈一些,看到我之后,主动找我攀谈起来,我才知道,她以前在老家一所乡村小学教书,是正式的老师,可是夫妻两地分居,乡村老师工资又比较低,环境又差,所以辞职了,这次到北京来,找了一个私立教育培训机构的工作,每月工资,是以前工资的三倍,还能夫妻团聚。从她说话的神情,我能看出,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从那之后,隔壁就经常传出欢声笑语了。
不过,我心里倒颇不痛快,因为她的大包小包,又占用了一块客厅,我心里暗自疑心,怕不是他找他媳妇来占地方的吧?
欢声笑语多了,香味也多了。他媳妇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拿手的是河南烩面。第一次她在做烩面的时候,我正好看到,禁不住说:“好香的味道”。她听到我夸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于是我就回到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她端着一小碗烩面,
她:“你尝下我做的烩面”
我:“啊,谢谢了,不过我不要了,我已经在公司食堂吃过了”
她:“你尝尝吧,一小碗,不多”
闻着香喷喷的烩面,我不再推辞。
我:“好,谢谢”
浓郁的汤、劲道的面,荤素搭配,没想到这个小胖子还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位会做饭的媳妇。
来而不往非礼也,从那之后,我炖猪蹄的时候,也会分给他们吃,有时候,见了面也会互相谈谈有趣的事情,抱怨抱怨工作上的难点。
小屋的气氛不像从前那样冷凝了。
03
七月的天,小孩子的脸,时而晴空万里,时而狂风骤雨。
夏日的某一天,我突然发现,好几天没有看到邻居女孩了,我不禁心里担心起来,难道他们夫妻两个吵架了?平日见他们很恩爱的啊,不会吧。我特别注意到,下班之后,胖小伙子一言不吭,直接走进自己的卧室里,有时候,我会在客厅里听到他和别人视频聊天的声音,但是他说的方言又快,我听不清他说什么。
从那之后,我再也看不到邻居女孩的笑容了,也闻不到烩面的香味了,我好几次看到同事,想问问她媳妇怎么不见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感觉别人的隐私不好过多的问询。
大约有半个月后,有一天下班之后,我去夜市转了一圈,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打开房门,发现我的同事把所有的行李都放到了客厅了,他给我说,他打算搬家了。
我吃了一惊,问怎么了,
他才断断续续的说了他的情况,他的母亲突发脑溢血住院,可是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医院照料他的母亲,他们都在北京上班,打算雇佣人,可是又怕伺候不周到,所以他们夫妻俩权衡再三,他工资高,继续留在北京,他媳妇回家,一边打零工,一边伺候他的母亲。
他说,他又找了一份收入更高的工作,辞职申请公司已经批准了,他在即将入职的公司附近找了租处,一会儿搬家公司的来了,他就搬走了。
他的脸上愁容中带着一点欣慰,自言自语道:“就是委屈了我媳妇,她才来北京,又要回老家了……”。
夜色中,我帮他把行李搬上车,看着车远了,我的眼睛也湿了,是呀,望一望,万家灯火,各有各的悲喜。
生活还是如此,上班、下班,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我心里别有一种心酸。因为我再也看不到他们那淳朴的笑容了,再也吃不到那美味的烩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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