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家与王岗村的传说

早年，我家前面邻居，是一对老夫妻。记得当年两位老人都七、八十岁的样子，奶奶有一双小脚。他们育有三个儿子，都定居天津。我和妹妹经常照顾两位老人的生活，比如：挑水、代写书信、生产队里分的粮食帮他弄到家等，老人因此非常喜欢我们。每到夏日的傍晚，爷爷都会把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等劳累了一天的我们坐在奶奶搬出的小凳子、小马扎上后，讲各种美妙的神话故事和传说给我们听。多年来，我时常回忆那段快乐的时光，故事里的人和事也常常在脑海闪现，特别是有关纪晓岚家事的传说，使我记忆颇深。相传，纪晓岚祖居现在的河北省饶阳县王岗村。祖父纪天申曾是监生，考职县丞（王岗村现在还存有他的上马石和下马石），家有房屋千间、良田万亩，骡马、牛羊成群，家财万贯，人送外号纪千顷。现在王岗村里的马勺坑（我家向东约米，面积也就千把平方米了），是他家当年的饮马坑。据说那时的饮马坑占地十余亩，春天，微风拂过，倒映在清澈水面上的柳丝，有如少女长长的秀发，在波光中飘动，如梦如幻。每天清晨，他家的牲口轮番到马勺坑饮水。偌大的水坑，围一圈儿膘肥体壮的骡马，景色蔚为壮观。他家还有一个跑马场，旧址就在王岗村东的铁路东边，占地约五十亩。每年冬季农闲的时候，跑马场上，匹匹骏马嘶鸣飞腾，马蹄得得，弹奏着一曲曲雄壮的乐章。某年春季的一天，纪家家丁率雇工到现在隶属博野县的杨村地界去耕田（据杨村的村民说，村子东边有一眼旱井，就是当年纪晓岚家的）。这天，正赶上中佐村（在王岗村西边，现在隶属安平县，从王岗去杨村要经过中佐村）起集。从早晨开始，纪家拖车队伍就浩浩荡荡、一辆接一辆、络绎不绝地穿过村子，所见之人无不惊叹。致使那天中佐起集的计划落空。纪千顷虽财大，但平日里却是布衣粗食，生活极其简朴。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推着小推车卖牲口笼嘴（那时的牲口笼嘴，是用麻绳拧成的半圆形。牲口劳作时，套在它们嘴上，使之不因为贪吃而影响干活。）的年轻人。纪千顷见有几个村民跟小贩讨价，也就上前搭讪道：“掌柜的，你看这么多人都想买，就便宜些吧！”可不管怎么说，年轻人始终不肯降价。纪千顷接着说：“假如我全部买下你的牲口笼嘴，能便宜些吗？”商者注视着一身布衣、貌不惊人的纪千顷，不假思索地说：“你能全部买下？这样吧，你家有多少牲口，只管牵出来，只要能把我这一车牲口笼嘴戴完，不收你银两！”纪千顷说：“当真？”“当真！”“不反悔？”商贩有些不耐烦了：“你只管牵牲口去吧，不要啰嗦！”“那我就牵牲畜去喽？”“牵、牵、牵去吧！你家有多少牲口，尽管牵出来戴！”商贩使劲地摆着手。纪千顷转身回宅，吩咐仆人牵牲口。于是，一头头牲口鱼贯而出，带上笼嘴后便拴在饮马坑边的柳树上。一会儿工夫，车上的笼嘴已经所剩无几，骡马还不断地往外走呢！纪千顷不动声色地说：“我家的牲畜还没出完呢，你还是快回家再取吧！”商者一下傻眼了，便急忙跪地磕头如捣蒜：“老爷，都怪我有眼无珠，多有得罪，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倒卖几个牲口笼嘴养家糊口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高抬贵手啊！”纪千顷微微一笑，说道：“年轻人，你不用这样，快起来吧！你应该得的，我一个子儿也不会少给，只是你要记住，做人应谦恭，不可口出狂言，更不要以貌取人啊！”随后便让管家结账付款。商贩接过银两，千恩万谢，并表示以后一定虚心做人，诚信经商。史上，王岗村曾有一寺庙，叫龙泉寺（王岗村前几年在翻修村委会驻地时，挖出一石碑，碑文可证明确有龙泉寺。此碑现置于村委会院内，前几年，县人大领导一行人曾进村拓下碑文）。当年，龙泉寺因香火鼎盛而远近闻名，过往钦差也经常在此寺歇脚。一次，钦差又来到龙泉寺，热情好客的纪千顷进寺请钦差到纪宅歇息。钦差先是不肯，可纪千顷执意要请，钦差难却盛情，只好随老先生去。后来，纪宅燃了一场莫名的大火，于是，坊间传言：圣旨不进宅，进宅惹祸来。纪晓岚故居一日，纪家准备翻修被大火烧坏的房子。挖地基时，感觉动了太岁。纪千顷心生恐惧，担心再招来什么祸患，遂请一道士进宅指点。等道士进得宅来掐指一算，说：“老先生，你挖地基动了太岁，怕是不好。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家将有一个奇人降生（不久，纪晓岚出生。），他能镇住邪气，消灾免难。只是你家家财已转移东去，举家只能东行，待看到‘车上树，牛上房’的地方，便是你安身之所。”听罢此言，纪千顷陆续变卖家产后（马勺坑卖给了赵某家，现在赵某家还存有契约。前几年，献县崔尔庄纪家后代，到王岗修家谱，曾给契约拍照），择日携一家老小，整理家当一路向东。一天，他们进入献县境内，来到一个村子。此时，天色将晚，再加上风雨欲来，纪家一干人等只得停下东行的脚步，暂且找寻安身之所。无奈，在这穷乡僻壤，没有打听到可供他们栖身的旅店。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位好心人出现在面前，对纪千顷说：“老先生，我家有一空宅，只因建成之后，夜晚时常不安定，无人敢住，至今已闲置荒废多年，老先生若不嫌弃，可暂且安身。”纪千顷赶忙说：“我们本是逃难之人，有个仅可避风雨的地方就很满足了，哪能有嫌弃之理？”于是，谢过好心人后，全家老小当即住下。夜半，狂风骤起，家人隔窗向外望去，见黑白两人手持兵器，径直来到窗前，面窗叩头道：“主人已驾到，请安居，我等去复命了。”说罢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旋即，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大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雨住天晴，纪家老少准备起身继续东行。纪千顷刚推开房门，便看见一头小牛犊，蹬着配房前面的土堆，熟练地蹿到了房顶上。再扭头一看，院子里的树上挂着一架纺车（旧时用来纺线的工具）。纪千顷惊异万分：“这不就是‘车上树，牛上房’的地方吗？”以后的日子，纪家人就在此定居了下来。纪晓岚，幼时聪敏过人，有小神童美誉。他四岁开始启蒙读书，十一岁随父入京。功成名就后，曾经差人到王岗认祖。一行人骑高头大马进村后，王岗老纪家人却不相认。因为纪家族人认定伴君如伴虎，唯恐伴君的纪晓岚日后若有什么差池会被殃及。来人说：“如果不相信，请拿出家谱来看。”于是，来人顺势带走了家谱。至此，王岗纪家已无家谱。几十年来，爷爷讲过的故事和传说，时常在我脑海浮现。传说归传说，真假无从考证。两位老人在我上师范时，就去了天津，后离世。从此，我的生活里，再无那夏日傍晚的美好了！说明：此文，后经王岗村现任支部书记纪幸晚和老者纪富代、纪文疃的口述补充，终定稿。作者简介：纪俊茸，女，年生，饶阳人。年考入冀师6班。毕业后一直从事教学工作。来源：景县作家协会版权归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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